“民以食为天” 应树立科学的粮食观

　　编者按：“民以食为天”。粮食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始终具有不可替代的基础地位。在10月16日第34个世界粮食日来临之际，我们选编一组文章，从粮食观到粮食进口形势和策略以及粮食安全保障措施谈起，和读者一起纪念这个日子，以增强对粮食安全话题的持续关注。

　　粮食观，就是人们对于粮食的总的立场、看法与观点。从个体层面来说，它是一个人对粮食这一事物的总的认知；从国家层面来说，它是一国如何处理粮食事务的理论指导基础。当前，伴随着全球政治经济发展的新形势及国际国内粮食生产流通的新情况，要全面审视粮食问题、正确处理粮食事务、切实保障国家粮食安全，都离不开一个前提与基础，即确立科学的粮食观。依笔者浅见，科学的粮食观主要涵盖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要树立人本的粮食观。生存权是人最基本的、首要的人权，而维持生命必需的粮食的获取权是生存权得以实现的前提与基础。因此，看待粮食问题首先就要与人最基本的人权即生存权挂起钩来，这样，才能找到正确观察事物的立场和出发点。从这一立场出发，我们也就不难找到中外历史上因为饥荒而引起老百姓揭竿而起、统治阶级政权垮台的历史话剧一幕幕上演的最基本的起因了。毕竟，人最先要扞卫的就是自己的生存权。因而，有学者指出粮食兼具基本人权需求和商业需求，前者是其社会属性，后者是其经济属性。其社会属性居主要地位，经济属性居次要地位（丁声俊，《守望粮食三十年》，第155-157页，中国农业出版社，北京，2011年）。粮食问题之所以提到国家战略层面的高度，就是因为它与人的最基本的生存权相关联。因而各国政府都把粮食问题摆在相当突出的位置，粮食问题也是全球一些重要国际会议上各国首脑热议的话题。正因为如此，看似简单的粮食问题有时就与政权、政治紧密相联。那么对于人口大国而言，更应对此予以足够的重视。

　　说到粮食的人本属性，我们还可以从全球视域当中去考察其特定的影响与作用。如近年来热炒的粮食危机与粮食战争，在一些学者与媒体看来，粮食成了一种武器，一种工具，成为一些西方发达国家与跨国公司控制落后地区特别是粮食供应紧缺国家和地区的工具，引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基辛格的名言：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了所有的国家；如果你控制了粮食，你就控制了所有的人。因此，树立了人本的粮食观，我们也能对粮食与国际政治经济发展演变当中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有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

　　二是要树立整体的粮食观。就是要从整体关联的角度全面思考粮食问题，并找到各关联方的内在影响与运行规律，对粮食问题构建全景视野，防止看问题的片面性，从各要素的相互关联中去思考和解决问题。就我们当前的实际而言，重点要把握以下几对关系。第一是生产和流通。长期以来，我们对粮食生产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包括近些年来出台的一系列鼓励和扶持发展粮食生产的政策，也收到了明显的效果。但对于粮食问题的另一个重要环节即流通环节，我们重视得还不够，粮食生产出来以后，如何确保在流通环节满足人们的生活需求，我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要不然，光是生产环节重视了，流通环节又跟不上，同样不能解决粮食问题。第二是产量与产能。产量问题不言而喻，没有足够的产量作为前提，粮食安全就是无米之炊。产量解决的是当前的问题，产能谋划的是长远的问题，要做到既谋当前，又谋长远。中央对于产能建设问题已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从理论与实践两个层面对此都作出了回应，最新提出来的国家粮食安全战略当中明确提出要“确保产能”；在实践上，近年来，先后出台并实施《全国新增1000亿斤粮食生产能力规划（2009-2020年）》及《全国高标准农田建设总体规划》。在产能问题上，还有一个生态安全的考量，即要充分考虑从地、水、环境承载能力等方面的粮食持续增长的实现路径，必要的休耕、土地利用总体规划都要有总体考虑。第三是数量与质量。数量问题不言而喻，一个13亿多人口的大国，没有一定的粮食数量作保证，面临的难题可以想象。在重视数量的同时，同样不能忽视质量，眼下就国民而言关注度更高的是质量，因为一日三餐都要与粮食打交道。说到这里，又可以回到粮食的人本属性上去，吃得饱是前提，吃得安全、吃得营养也是不能缺少的，所以，粮食的质量问题自然而然就上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生活在改善，最起码的体现就在于人体摄入食物的数量与质量。第四是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这是全局上解决粮食问题的方法论。在发挥市场配置粮食资源作用的同时，改善和发挥好政府宏观调控，确保实现粮食宏观调控的基本目标，即保证粮食供求基本平衡和价格基本稳定，亦即既要防止“谷贱伤农”，确保国家粮食安全基础不动摇；又要防止“米贵伤民”，维护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大局（程国强，《中国粮食调控：目标、机制与政策》，第112页，中国发展出版社，北京，2012年）。此外，还有诸如中央和地方、国际和国内、农村和城市等关系都是在解决粮食问题时需要我们整体考量的重要关系。

　　三是要树立发展的粮食观。时代在不断发展，我们对于粮食在认知上也需要紧跟时代不断地调整与更新，也就是要树立发展的粮食观。首先，人们对于粮食的消费需求在变。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人们对于粮食的消费需求在不断改进，如由重数量到重质量，由以往的要吃饱转变为要吃得更营养、更安全，从品种、结构、花样、营养等方面都提出了更高更新的消费要求。其次，粮食本身的功能属性也随着时代在不断改变，在原来单一食物属性的基础上，增加了生物能源、金融产品、生态调节等功能属性，其内涵与功能不断拓展。粮食的这种功能属性的演变都是围绕人而展开的，从这一点来说，又回归到粮食的人本属性是其最根本的属性，因而作为粮食多样化的功能属性从终极目标来看都是围绕满足人的多样性的消费需求应运而生的。再次，发展的粮食观还要求我们在解决粮食问题上要突显科学性与时代性。基于之前所述，发展的粮食观就要求我们在审视与解决粮食问题时从观念到制度、举措都要主动地改变与调整。总体而言，从观念上，就是要用整体关联、动态演变的观点来看待粮食问题；从制度上，就是要逐步推进粮食安全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现代化进程；从举措上，要加快推进粮食流通产业的现代化进程，粮食从生产到流通，从田头到餐桌要全程融入现代化进程。特别是要注重科技在其中的重要作用，充分发挥信息化在产业振兴当中的引领作用，做好“科技支撑”这篇大文章。

　　四是要树立开放的粮食观。就是要以全球眼光、理性心态、开放思维来看待和处理粮食问题。

　　首先，就要确立全球视野。第一，正确认识全球化趋势及其与粮食问题的关联。全球化趋势不可逆转，在如何解决粮食安全上同样要有全球视野，与其被动参与，不如主动融入。再说从中国粮食作物的发展史上看，中外的交流也是一种常态，好多粮食作物也是从国外引进的，所以要克服自闭心理。第二，在粮食的相关概念上与国际社会接轨。有必要将粮食安全与谷物安全、口粮安全进行区分，国家粮食安全新战略明确提出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这就有利于澄清困惑，同时也便于同国际接轨。第三，理性看待关于粮食问题的炒作。因为粮食问题自身的敏感性，粮食安全也经常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和媒体炒作的热点。尤其是在全球出现极端天气等自然灾害造成全球粮食减产的年份，粮食就牵动着全球亿万人的心。

　　其次，要有一个理性的心态。在这一点上，要克服两种不成熟的心态：一种是自己包打天下，独善其身；另一种是指望他人，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是对于一个人口大国而言，这两种心态都有其弊端，前者会束缚自己在解决粮食问题上的一些手段与方法的优化选择。如就中国而言，近年来，我国进口大豆与油脂激增是不争的事实，据初步统计，我国油脂的对外依存度达到70%。中国2012年进口油料6240万吨，进口油脂905万吨。如果按国内单产和出油率计算，全国大约需要增加耕地面积7.4亿亩，才能抵上这些进口。这在国内耕地面积紧张的情况下是不现实的（涂长明，《进口食用油等于进口土地和水》，《环球时报》2013年5月28日，第15版）。至于后者，更不足取，在粮食问题上一心指望别人，最终也是靠不住的，最后受制于人的并不仅仅是粮食。正确的心态应该是：自信与清醒，担当与奉献。自信，就是相信我们中国能够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粮食问题；清醒，就是要充分认识到我国在解决粮食问题上面临的压力、难题与挑战，理性分析，科学施策，立足国内、以我为主，合理利用国际国内两种资源、两个市场。担当，就是中国要立足于主要依靠自己解决粮食问题，作为一个13亿多人口的大国来说，这是一国政府对自己国民的一种责任与义务；奉献，就是中国自己解决好了粮食问题本身就是对世界的一种贡献，同时，中国在解决自身粮食安全时，对发展中国家特别是粮食供应紧缺国家地区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援助，这也是对这些国家及世界的贡献。如我国在非洲开展粮食及农业领域的支援就是很好的佐证。

　　再次，要有开放的思维。其一是善于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要站在全球角度来择优配置粮食资源，合理参与和利用全球市场分工。中国利用全球市场配置粮食资源是一种合理与科学的手段。其二是处理好“引进来”与“走出去”的关系。对于大型跨国粮食集团可以与其开展合作，特别是在常年需求量较大的品种上，保障有稳定的进口渠道，不要动不动就担心外资一进来就会控制我们粮食领域的自主权，当然，必要的保护措施也是必不可少的。同时，我们也要鼓励和支持具备条件的粮食企业“走出去”，利用全球资源来开展粮食生产、加工、流通、贸易，提高我国粮食产业的外向度与抗风险能力。其三是把握好主与辅的关系。主就是“立足国内，以我为主”，辅就是指“适度进口”，主要依靠自己解决粮食问题，国际市场只能是一种辅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