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西北重要的牦牛交易市场,每天傍晚开始,从牧区运载着牦牛的大车,陆续汇聚于此。
这个人名叫余根来,是这里屈指可数的收牛大户,可10年前,他刚到这里来时,根本没有人把他放眼里。
牦牛经销商吴铁军:“我们认识有十来年了。以前他不行,一天买五六头牛,现在我们巴结他都来不及。他现在每天都需要四五百头牛,这个数量在我们这个行业里算是比较大的了。
九、十月份是牦牛出栏的旺季,经销商们昼夜守候,跃跃欲试,只要有牦牛拉进市场,都赶紧围上去。
记者:看什么呢?
余根来:看牛的胖和瘦,肉多不多。
记者:怎么那么着急下去?
经销商:要做生意了嘛,下晚了牛就不是你的了。
当地的牦牛十分走俏,买家不仅要下手快,谈价格时也都藏着捂着,相互在袖子讨价还价。
余根来:他们不懂我们价格到底是多少。
记者:旁边人知道了怎么了?
余根来:知道了那就抬高价格,比我价格肯定高,我出20元一斤,他肯定出21元一斤,互相竞争。
交易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七八点,余根来在市场上转一夜,奇怪的是,他竟然一头牛都没有买。
余根来:自己不亲(自)来不知道市场上的行情,货有多少,我们要了解。因为竞争太激烈,因为收高了,在市场就没有竞争力。
余根来一年要收购3万多头牦牛,就算每斤差1毛钱,都会给他带来四五十万元的损失,因此,摸清牦牛行情至关重要。接下来,余根来将深入牧区,到牧民家中收购牦牛,那里才是他财富的发源地,一路上发生了很多让记者意想不到的状况。
这天是余根来到牧区收购牦牛的第一天,沿途我们就碰到了一户正在转场的牦牛群。
游牧迁徙是青海草原牧民们世代沿袭的生活方式。
初秋,青海一些高海拔地区已经下雪,牧民们收拾好所有家当,从夏季草场向相对避风的冬季草场转移。
这户牧民赶着两百多头牦牛迁徙,算的上这里的大户,与他们的偶遇,让余根来很兴奋。
余根来:看牛,看牛有多大,和他商量商量价格。
记者:看上这家牛了?
余根来:嗯,这家牛特别好。
可没想到,我们的举动竟然引来了牧民的不满。
记者:轰我们是吗?
余根来:往这边走啊,快!
记者:他怎么了?
余根来:他生气了,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他们把牛往回赶。
当地向导告诉我们,转场时,为了让牦牛按计划路线前行,牧民要不停的驱赶,而我们的突然出现,恰好挡住了牛群的去路,受到惊扰的牦牛变得不听指挥。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赶牛特别辛苦,你挡在牛的前头了,牛见了人它就不走了,知道不?
余根来是福建人,2005年,他迫不得已来草原牧民家里收购牦牛。如今10年过去了,这个南方人在牧区买牛依旧不顺利。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风俗习惯不同,你不了解,冲突经常发生。
余根来:我们没沟通过,他就不高兴了。
这两个多月,余根来平均每天要收500头牦牛,他感到压力很大。
余根来: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买你的牛。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牛不卖了,人家不卖了,生气了不卖了,那我们再找吧。
记者:生气就不卖?给他钱都不挣?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不会,关系好了,送都行,送给你一头都没问题,关系不好,多少钱他都不会卖给你。
刚到牧区,就遭遇出师不利,余根来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接下来的收购之路上,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我们的车翻越重重高山,一路攀爬,3个多小时后,车出问题了。
余根来:开锅了,很烫手,都是山路很容易开锅,这个路很陡,非常不好,经常开锅。
牧区人烟罕至,几小时不一定遇上一辆车经过。手机信号也常常时有时无,打个电话救援都颇费周折。
记者:打通电话了吗?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打通了。
记者:那怎么办?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他说一下子来不了,那怎么办?
当地向导旦增尖措:他从那里过来要多久?
记者:一个半小时。
余根来告诉记者,自打他开始到牧区收购牦牛,比这大的困难遇到过很多,甚至连生命都受到过威胁,但他从来没想过退缩。
22岁那年,余根来从老家福建古田来到青海,推着自行车叫卖土特产,一晃过了15年,他的生活并没大的起色。
余根来:没办法回家去,见不了乡亲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你说我空手回去,乡亲们,邻居们都看不起你,包括父母都看不起你,别人出去都能行,你出去为啥两手空空回家来?
余根来渴望能衣锦还乡,但对于只读过3年书的他来说谈何容易。
2005年,这种一条条、干巴巴的肉干,让余根来看到了翻身的希望。这出自牧民家的传统美食,在当时的市场上并不多见,余根来嗅到商机,凑了十几万元,在西宁建起一家生产牦牛肉干加工厂。
余根来的牦牛肉干并不愁卖,可因为缺钱,每次买牦牛,只能买两三头,等产品卖掉后才有钱再买牛。工厂的生产断断续续,大家都认为这小打小闹的买卖做不大。但一年后,余根来靠着一个财富计划,一年收到了3500头牦牛,年销售额突破500万元。
游牧牧民的帐篷隐藏在一望无际的大山之中,有时翻几座山才能碰到一两户。2006年,余根来带着他的财富计划,来牧区寻找愿意合作的牧民。